她望著鏡子裡的自己,單薄的成績單,單薄的空虛。啃了一整天的《大學》
、《中庸》,她突然想起尼采和超人──只要把書包裡的試題做完,便可以決定
下一次輪到誰哭泣。
吹起口哨,她離開自己。她其實十分恐懼:升旗台上一躍而下的學姊、廁所
裡用皮帶上吊的學姊、車禍身亡後仍回到社辦繼續彈琴的學姊……她不知道放學
後還有多少學姊還沒回家。
樓梯轉角,黑貓斜臥在飲水機上,睥睨著她。她無法逼視那銳利的光芒,撇
頭,心防有一角徹底塌陷。
隔天,她帶了特製的早餐,俯身順了順貓毛,制服從綠色逐漸浸溽為墨綠色
,最終化為胸口的一片漆黑。貓心滿意足地翹著尾巴離開,她卻跌坐在地上,喃
喃唸著:「我不是故意的,我想當超人,不想永遠待在學校……」
【2006/04/08 聯合報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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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想一個讀書人的靈魂如何被時代套上枷鎖。
讀書如此重要,又如此可怕。
古往今來,不知有多少讀書人在他自己的書房裏哭過
然後把自己吊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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